1952年秋我从河南农业试验场调入北京华北农业科学研究所,1957年改为中国农业科学院。我原住院内西南角的200间房是一大一小两间房,没有厨房、厕所,我住的是一小间,后搬至26间房一大间,与李富春女儿李特特是邻居,她丈夫是苏联人,两个男孩长得很像外国人,还有一个留苏生叫瞿独伊,是瞿秋白的女儿。院子中部有个白楼,二层,是给级别高一些的人住,但也是以前的旧房子。在院子的东南角还有一片用过去旧羊舍改建的小平房,有许多人住,看着好像贫民窟。
26间房的南边是一片菜地由贺占峰管理,我母亲有时也去干活。
实验研究的主楼是日本占领时期农业研究单位用的,二楼东头是植保所使用,我映像较深的是试验台一端有插管子的开关(院子东边有个大的瓦斯罐,是通向实验室的)实验室附近有一间暗室,我晚上经常去那里洗照片。大楼门前是一个大水池,供人游泳,我因常年下乡没有时间去。
当时我在植保所果虫组一直研究果树虫害;53年—59年先后在河北省定县、魏县、昌黎、河南郑州等地蹲点研究果树食心虫类(梨小食心虫、苹果小食心虫、梨大食心虫等)的发生和防治工作。在我女儿几个月时我就下乡了,孩子交给母亲喂养,秋后我回来时,女儿都不认识我了,不叫我进家。1957年我怀第二个孩子时,先在魏县蹲点,天天吃派饭几个月后,要回定县主要基点,从魏县到邯郸有百十里路程,要坐长途车,那时都是大卡车,车站布告明示:怀孕5个月以上禁止乘坐,我那时已经大大超过了,但不坐又怎么回去,我只好硬着头皮上去,站在最前边,扶着栏杆踮着脚,不让蹾脚。在定县基点又工作了一段时间,直到离预产期还有20天的时候,医务所所长刘志贤说我缺乏营养,叫人事把我调回北京,那时的思想一点也没有觉得苦,因为当时受的教育,认为革命工作是第一的,个人私事是次要的,应该服从工作。
反右的时候,植保所批判农药室的陆钦范,他当时提倡家庭二孩制,不要多生,批判他是马尔萨斯人口论,他不服气,叫他回答,他用胶布贴住嘴,不吭声。如果当时按他的想法做,我国人口不会这么多。
回想当时我们在华北农业科学研究所时,条件非常艰苦,单位的通勤车辆只有一辆无蓬大卡车,周六下班把家在市内的同志们送进城,从西四、西单到东单、东四北新桥等。周一早上自行坐公交上班,当时,西直门附近公交少,有时搭不上公交,只好坐一个私人小面包车。
1960年遵照国家对中央机关干部下放劳动一年的规定,参加了农业部下放队我是植保所6名下放干部的负责人,到四川省宜宾县观音公社张家湾下放一年。期间,植保所搬到马连洼(我不在家,单位帮着搬到)与北京农业大学植保系在同一楼的二楼上。1961年秋调来郑州果树研究所继续从事植保工作。
做饭家家每天都用木柴点燃煤球,满院子冒烟,集体宿舍用大铁炉子烧热取暖。
郑州果树研究所是1960年组建的,开始去的同志都住在农民家里,后来才盖了几间平方。
果树植保科研工作要到果区去,我们就去黄泛区农场蹲点、研究,由邱同铎主持研究“红蜘蛛”,我主持研究“梨小食心虫”,李知行主持研究葡萄“炭疽病”,还有杜宝善、程素琴、陈绪唐等人及工人和实习生多人。62-64年均取得满意成果,并在果区大面积推广。
1964年冬,领导派崔致学、我、高德良、余旦华四人去宁陵县酥梨主要产区,石桥乡刘花桥去调查濒临绝产的梨树问题,因无产量,群众生活十分艰苦,家徒四壁,甚至外出讨饭,调查发现病虫害严重,有星毛虫梨瘤蛾、黑星病等,授粉树少,管理粗放,后来也有兴城所的仝月澳、朱家满、杨万懿等参加工作,每天都在农民家里吃派饭。我们带领群众打药、修剪、人工授粉等,当年产了8万斤梨,以后产量逐年上升,到67年达历史最高水平。
九十年代生产上又出现了新问题,梨木虱、腐烂病、黑星病等发生严重,93年我离开科研岗位后,又去指导他们防治。94-95年我和崔致学为宁陵争取了黄淮海酥梨基地开发项目和资金,发展全县梨树生产,走遍了梨村和国营农场。以后每年都争取到科普项目,并带领年轻同志参加。在我们指导下,刘花桥富裕了,人均超万元,盖了楼房,家用电器齐全,沼气做饭,大小汽车等。为感谢我所数十年的指导,2008年农民自发为我们立了三块功德碑,并举行了隆重的仪式。在我的建议下,于2010年梨花节时挂了“中国农业科学院郑州果树研究所示范基地”的牌子,敲锣打鼓十分热闹,还有省市领导讲话,这是在黄河故道所有农村基点中,唯一坚持了六十年的基地。为我所果树科研工作立下了丰碑。除宁陵外还和年轻同志一起参加的科普工作,多年来我去过15个县、市、区数百个果园,内容包括各种果树病虫害防治、栽培管理及无公害蔬菜等。通过在县、乡、村、果园现场指导、讲课录音及在省广播电台农村广播讲课答疑9次,听课人数无法统计。由于科普推广工作成绩显著。2012年获“河南省科学技术普及成果二等奖”是全所唯一得此奖的。